【ME】当我想起你(END)

你爱我爱到山穷水尽!
爱我爱到他乡异域!
爱我爱到天长地久,
挥一挥右手,永别!——
你再也不会爱我,从今以后:
这一真理是千真万确。

Mark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起去找那支笔。

大好的午后,最宜懒洋洋眯上三五刻,不然抱着笔记本敲代码,阳光又暖又轻,也足够惬意。

只是固执的劲儿一上来,翻箱倒柜,非找到不可。

他东西本来放得乱,时常随手搁在自己的活动区域里,想起要用再去寻摸,常用的还好,若是不常用的东西,天长日久,早失了踪。

何况几年没见过的一支笔。

并非什么贵重物件,塑料壳,棕色,期末考试划教科书必备。却不是他自己的。

大一后半学期Eduardo趴在Kirkland复习,Mark要写东西,顺手就拿了一支来用,原本想着还,到底是忘了。

后来也用过那支笔,随手拿着写写画画,他一贯不用这颜色,但偶尔看着,也都还好。

印象中那笔仍旧是崭新的,轻微的六边形,握起来却并不难受。

Mark小时候有段时间喜欢咬笔杆,只要笔尖不在纸上沙沙划动,人就一定是趴桌子上咬着笔头,惯用的笔拿出来看,细细一圈印痕。到了上高中的时候,这些小毛病的自动自然也就丢了,不过偶尔还会再犯,用上时日的笔,仔细观察也能看出些浅淡的痕迹。

这支笔因为借Eduardo,比寻常注意些,只有时戳着脸颊,久了会有个红印子,麻,一点点疼,和蚂蚁咬了差不多。消得也快,除了自己记得,别人是不知道留过印的。

旧物零零碎碎翻找出来,大多积了薄薄的灰,本子,书,飞镖,鼠标垫,乱七八糟,一件不落。

于是猜疑起来,谁装的箱子,这样周全。

肯定不是Dustin,他的东西也是被打包送过来的,也不是Chris,起先Dustin发邮件过去,Chris说他不在。

大脑神经跳了跳,将记忆里小小的片段拖到眼前:他转过椅子顺手就把邮件发给Eduardo,都没想起叫同宿舍另外的人帮忙。

心血来潮,当下七零八碎放了一地,便去查邮箱。

Eduardo的邮件积压在公事琐碎间,好几年,倒都还没有删,最末一封写着:我明天到,早点睡,晚安。毫无印象。

不过也不稀奇,想是直接设置了已读,其实从未点开过罢了。

再看日期,百万会员夜前一天。

心下恍然。

他那时忙着写一个新应用,饭都不想吃,更别说抽空去看邮箱——往日里但凡Eduardo来的邮件,无论回没回复,他都挨着看过的。

Eduardo不知为何总有许多话说,哪里天气异常,也要发一封邮件来。更多时候是Mark不回短信不接电话,他就像开轰炸机一样经过Mark的邮箱。

有次Mark连续编程二十几个小时,搞完倒头就睡,饿醒过来去冰箱找吃的,才进起居室便瞧见Eduardo正看书。迷迷糊糊问几点了,却被告知还留下两块披萨。既然胃有了着落,他叼着披萨又摸去开电脑,刚登录,邮箱提示就撒钱般往外蹦,满满一屏全是Eduardo发来的。

他一边嚼披萨一边点开看,口齿不清抱怨两句,都还听得到Eduardo在沙发上窃窃地笑。于是自己眼睛里也带上一点笑意。

那个巴西养大的男孩儿,长手长脚,高而瘦,线条却柔和,绷住面孔也不显得严肃。成天穿正经的西装,打理头发,一副精英做派。

按说这样的人,除非有事相求,根本不会和Mark这种死宅交朋友,遑论亲近。起先Mark还好奇,后来Eduardo连Kirkland的门卡都揣进衣兜,便不再想了。

Eduardo当然是个极好的朋友,失恋了凌晨两点赶来安慰,有约时早早在门口等,甚至计算机讲座也陪着听。自己怕冷怕得要命,冬天恨不得长在宿舍,零下七度的夜晚却穿着夏威夷花衬衫跟Mark到室外。

所以他至今也不明白,明明加州那么暖和,为什么Eduardo无论如何不肯来。

最后大老远搬到新加坡,异国他乡,热带岛屿,又比地中海气候好上多少呢?

他转身回去,一眼看见箱子底那支笔,放得陈旧,又熟悉。拿起来在纸上写,浅浅的笔痕,却没有字迹。

原来用了这样久,一不留神,已经空了。


Fin.

注:诗来自茨维塔耶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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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与《冬日时刻》搭配食用~捅刀我们也要成双成对!(≧∇≦)
ps:那支笔,大概就像他们的感情一样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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